檔15(崔然竣X休寧凱♀)
OOC/AU/師生戀/R18有(道德淪喪)
※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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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第一節課,學生們昏昏欲睡,正在閉目養神的休寧凱聽班導說這學期來一個新的代課老師,教高三英文的,他們班前個英文老師懷有身孕,可能會請個半年到一年的時間,等於她本人都已經畢業了。
說實話,她課業並不怎麼好,只有英文考試總是考全班第一名,那當然,她是混血兒,從小就聽父親說英語,幾乎耳濡目染。
本身又不愛念書,所以上課很混,一天內稍微認真聽課的時間大約才兩節課,最喜歡放學跟班上幾個好閨蜜到處遊蕩至夜深人靜,偶爾會被執勤的警察在巡邏時抓到,但她每次跑得飛快,溜得警察找不到人。
他們班的姜太顯,全校第一名,名副其實的超級學霸,平時沒什麼情緒表現,偏偏跟休寧凱對不上頻率,要不是姜太顯今天被她惹惱,不然就是明天她被姜太顯氣暈,姜太顯還放話:「我要跟新來的英文老師說妳的壞話。」
休寧凱高一到高二都是英文老師的小助手,稍微出點糾紛,就拿溫柔的英文老師當擋箭牌,以至於她的頑皮搗蛋都讓其他任課老師無條件接受。
哼!好笑,她才不畏懼姜太顯這書呆子威脅她,相信新來的老師也能保護她直到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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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下課鐘一響,大家不約而同、齊心衝去學校食堂,休寧凱心想今天不打算在學校吃了,從裙子口袋塞了幾把錢離開教室,之後她經過沒人在的操場,悄悄地就翻出了水泥圍牆外,單膝跪坐在地上,拍拍小腿上的沙子,似乎這種事情顯然成了日常習慣,臉不紅氣不喘的。
她起身要轉頭突然撞到一個大人,大人身穿筆挺的白襯衫,沒加任何的外套與修飾,休寧凱幾秒後回神,注意到了自己的粉色口紅印直接硬生生蓋在那白襯衫的胸口上…… 心急的她立刻把目光視線朝向被撞的男人,可是當她一看到對方的表情,頓時啞口無言了。
「翹課?」中分瀏海下長著一張凶神惡煞的蒼白臉孔,緊皺眉頭,口吐出剛抽完菸的白色煙氣。
光天化日,面前出現流氓,她的手逐漸發抖,第一直覺告訴自己必須要逃。
「對、對不起…!」道歉後休寧凱馬上拔腿狂奔。
風很大,她隱約聽見後頭男人的聲音,問她三年三班怎麼走。
她哪有心思去想那麼多?感覺對方那雙眼神非常不友善,她只祈禱自己不要再遇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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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教室的休寧凱手捧小肚腩,方才在外面小餐館吃的石鍋拌飯在胃裡消化十分迅速,大概是一邊咀嚼一邊惶恐,塞進的彷彿都是恐懼,吃沒出什麼飯本身的味道。
下午迎接英文課,休寧凱沒接收到任何傳遞的訊息,雙手趴在課桌上,進來的姜太顯面有難色,走近她身旁,輕敲她的頭頂,「妳剛剛去哪?整個校園都找不到妳。」
休寧凱抬起頭,語氣不耐煩:「怎麼了嗎?我吃飯還要跟你報備?」
「新來的英文老師到了,失禮的人,妳該去見見他。」
休寧凱倒吸一口氣,這下才驚覺這節要上英文,新的學期都過了第二週,她仍然沒有記熟課表。
她站起後同時被姜太顯壓下肩,要她立正坐好,這舉動差點讓她罵髒話,現在又是什麼意思?不是要她去找老師?
姜太顯瞪圓眼睛,嘴角微微上揚,投予一種像在看絕世笨蛋的表情,「老師準備走過來了。」
西接的八尚未趕送到嘴邊,英文老師拿著幾本高三教科書,從教室門口不疾不徐走進來。
休寧凱自知應該要主動走上前去,稟報老師自己就是小助手,但雙腳不聽使喚,在她看見老師的那一瞬間,心裡的某塊動搖了。
老師留著黑色長瀏海,戴著細框眼鏡,黑色毛衣背心包覆緊緊的,穿得頗像大學生,看上去年輕有為。
休寧凱回憶起了一些片段,那是她從前在美國短暫留學的日子,她的住宿家庭裡有個大哥哥,韓語說得很流暢,功課也好,順勢當了她的家庭教師,就這樣過去好幾年,她基本上記不清老師的面容了,可老師一直是她懵懂無知的歲月裡,最喜歡的人、存放在內心無法忘懷的人——初戀。
說來可笑,她只知道記憶中斯斯文文的老師名叫丹尼爾之外,對他的瞭解趨近於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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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台前面,老師在黑板上寫了自己的名字——崔然竣,大大的三個名字,字跡整齊亦清秀,休寧凱宛如情竇初開的少女,愛上了老師一橫一豎的筆跡,腦海裡不停地拼湊與丹尼爾大哥哥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曾經。
「休寧凱。」簡單的一句打斷她的想像,崔然竣推了一下眼鏡。
魂飛到外頭去的休寧凱霎時間被他招了回來,措手不及,訝異崔然竣忽然叫她的名字,她只能愣在座位上,然後四目相交。
「或許妳能告訴我,妳喜歡的西洋詩句嗎?」
「欸…?」崔然竣這麼問有點考倒她了,她根本沒在閱讀西洋文學的。
扶著額頭的她漸漸地冒出冷汗,她感覺自己快要想到了,又還沒想到。
嘶……那句什麼來著的?
崔然竣還在等休寧凱開口,就算等到下課,他也願意等。
「報告老師……我不知道我喜歡什麼西洋詩句……」她唯唯諾諾,猶如吃了整顆酸檸檬,臉皮皺成一團。
語畢,教室當場有兩個人在笑,噗哧竊笑的姜太顯,和崔然竣那若有似無的微笑。
「沒有關係的,妳不是不知道,老師會等妳想起來。」崔然竣的語氣不太像責備,比較像是失望。
她是不是見過老師啊……?怎麼崔然竣說出的每一句都很有針對性質?
下課後休寧凱被叫去老師辦公室,崔然竣交代了她一些事項,因為她在他們教室坐在倒數第二排,所以這個彼此面對面的時機點,正巧能端詳老師的長相,她搖搖頭,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有在哪裡看過崔然竣……
「啊—!」驚叫完,休寧凱立刻摀上嘴,空氣恢復寧靜,她想到了!中午那個流氓!流、流氓是老師,老師是流氓……
旁邊坐著的崔然竣被她聲音嚇到,「哪裡不舒服嗎?」
她手猛力揮,像極做錯事的小孩說她沒有,「那老師,我先回教室了。」
「休寧凱啊,妳看看妳,妳的高三生涯要栽在老師手裡了……」走廊上她自言自語,後悔撞到老師,甚至蜜桃唇瓣印在了崔然竣那乾淨的男性衣服上頭。
總之她有些過意不去,不乖一點的話,把柄隨時被拆穿,她更不想這種事讓姜太顯聽到。
放學的時候再去找崔然竣道歉一次吧,他一定能諒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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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寧凱婉拒了閨蜜們的逛街邀約,從崔然竣踏出辦公室後,就一直偷偷跟蹤在他的身後,教職員停車場到了,在她咫尺前的崔然竣終於發聲:「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
崔然竣是背對著她的,這令她驚慌失措,附近也沒人。
她趕緊小碎步跑向前,呼吸短促,九十度彎下腰說著對不起,中午的事她很抱歉,不希望老師為此事處處刁難自己。
崔然竣不明所以,他什麼時候刁難休寧凱了?
「老師你的衣服……就是被我親到的……呃……」不行了,她真想現在就鑽地洞進去躲著,永遠不出來。
「啊、我身上這件啊。」崔然竣指著毛衣背心裡面的白襯衫,「可以手洗得掉的吧?妳們女生的化妝品。」
重點才不是那個!「老師,我幫你洗吧!畢竟是我有錯在先。」
「那妳要跟我一起回家嗎?」
都說最怕兩個人誰都不吭聲的尷尬場合,結果出現在此刻。
休寧凱的腦袋簡直快炸開了。
「妳可別誤會啊,我明天還要穿這件襯衫,今天得趕快洗完才行呢。」崔然竣是想解釋說總不可能當場脫下,接著被學生告妨礙風化吧?而且休寧凱這麼執著要洗他的衣服。
她索性點頭了,「好,我去你家!」
休寧凱從沒想過一男一女共處會發生什麼情形,純粹只是想清洗老師的白襯衫。
單純的小羊自動自發跳進崔然竣的車裡。
真是羊入虎口了,跟當時住在崔然竣美國家的休寧凱一模一樣,絲毫沒任何改變,十三歲的她,嬌小的身軀從不懂得拒絕別人。
崔然竣幾年前還在美國定居的時期,他們別墅在離海邊不遠之處,某一天他回到家,映入眼簾是個小女孩,她安靜坐在無人的客廳,初次見面也沒叫聲好,像陶瓷人偶。
一開始不太會張口的洋娃娃,崔然竣花費了好長段日子解開她的心防,因為她不常笑,埋藏很多心事,她的學校三不五時打電話到家裡來說休寧凱又闖禍了,欺負學校其他的孩子。
崔然竣一聽就知曉不是休寧凱單方面的問題,只要發生爭執,休寧凱肯定會先道歉,她是多麼乖巧的女孩兒,坐在他腿上的她,小腳丫抵在他的腳背上,專心寫著功課從不吵鬧。
直到兩個人熟悉對方,休寧凱才展露笑顏,有著調皮的一面,崔然竣心想他是愛上她了,但他一個成熟的大人,整整大她快十歲,怎麼可以將汙穢的心意,添加在年紀和心智尚還幼稚的她?
本來他倆互相就不是同一個平行線上的人。
他們時常會在太陽西下前,坐在塗上粉紅色水彩天空下的海灘看小螃蟹,休寧凱身穿的連身洋裝越來越短了,白皙的長腿上沾黏好多米色沙粒,看上去如佈滿閃爍星星,她在美國長高不少,但是崔然竣實在不想要她長大,這樣她會離開他,他自私地迫切期盼休寧凱別回韓國。
把愛意放在心底不曾傾訴的崔然竣,最後也隨著父母親海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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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寧凱這一路上都在哼“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崔然竣憶起她小時候很愛對著星空唱,他選擇沉浸在裡頭,起碼他的小桃子如今在身邊,他已經很滿足了,沒有打斷休寧凱突如其來的即興,不過休寧凱誤以為崔然竣認為她那麼大個人還唱童歌,令人無語但不明說,所以她決定不哼了。
崔然竣問她為何不唱了?休寧凱癟嘴,反問他,她是否很孩子氣?
休寧凱這提問,崔然竣心裡表示很驚訝,她在其他老師面前也用這樣稚拙的口氣和人說話嗎?
「我不介意。」
崔然竣有好多話憋了許久,想一次親口說出來,句子剪剪貼貼,他到底要怎樣跟她闡述較好?
「老師,你幾歲了啊?我們以後要相處一年耶,趁現在介紹自己不錯吧!」休寧凱轉頭,開始在把玩後車廂上擺飾的紅衣熊娃娃,她捏了幾下娃娃的臉頰,隨口又問崔然竣,喜歡小熊嗎?
「我快三十歲了。」
「哦!完全看不出來,你看起來很年輕,呵呵。」
雙方誰都不再開口,氣氛凝結到休寧凱從背包拿出姊姊送的針織薄外套,好冷,何時才抵達崔然竣的家?
她猜測崔然竣貌似不太想跟她尬聊,敷衍,只想盡快點把她打發走。
也是啦,她身上哪有項條件值得崔然竣在意啊?
休寧凱的直覺一向事與願違。
此時她左思右想,感覺不太妙,崔然竣是一個人住、還是跟爸媽一起住?如果他自己住,不就孤男寡女…!?
即使想跳車也來不及了,剛好行駛到崔然竣住的公寓大樓前。
休寧凱愈來愈覺得自己十分荒唐,腦筋是要打了多少結?才腦衝上了崔然竣的轎車,就只是為了洗一件衣服!
好,這次當作教訓,願天保佑她這一趟順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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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環境挺吵雜的,不曉得是不是在市區的關係,學校位處市郊,她習慣稀少人煙的區域。
休寧凱被崔然竣叫去房間先等他,可是她只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拜託他把襯衫拿給她,崔然竣察覺到了什麼,瞧她神情不對勁,以為她尿急或肚子痛,又請她去上廁所。
她急忙解說自己不能太晚回家,雖然是謊言,但她不得不撒謊。
其實崔然竣一目了然,她在騙他,他早跟別的老師做了好多詢問,十個裡頭有五個說休寧凱晚上都在外面跟朋友們蹓躂,他聽完顯些長吁短嘆,這並不是他印象中的她,崔然竣不希望她讓父母擔心。
兩個選項,夜晚時分她在馬路上閒晃跟待在他家到晚飯時間後,怎麼想後者安全多了吧?
不對,似乎兩種都危險至極,崔然竣嘲諷自己,怎麼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下流的事出來?
如同當初的炎炎夏日裡,在家門口等了好久才看見休寧凱一跛一拐地走來,見狀的他心急如焚地把小小隻的休寧凱抱到浴室中的浴缸,她那時身上好多黑泥巴,不清楚是掉到哪個大泥坑,休寧凱對崔然竣哭訴她被同學惡作劇推進去的,她臉上流的眼淚和鼻涕滿到不用錢。
崔然竣本來是請休寧凱捲著裙襬,這樣他會比較好替她清理,結果她可能嫌裙子髒,竟當著他的面將衣物全褪去了,隨手丟在旁邊的置衣籃,崔然竣心想得在那當下指責她的,怎麼可以在大男人的視線下不懂得保護自己?
水龍頭的水灑在休寧凱的冰肌玉骨很浪費,崔然竣舉著的手有點不知所措,該怎麼說,實際上他不感到有什麼羞恥,反倒他很納悶休寧凱願意在他面前袒露。
「下次不能這樣」,幾個字他說不出口,他剎那間有卑劣無比的思想。
抬頭挺胸站在白瓷浴缸裡的休寧凱,等待崔然竣幫她沖洗,他識相地伸手去清掉她腿上的泥土,幾乎把尚未發育完全的胴體從頭到腳輕撫了遍,途中摸到大腿內側的時候,休寧凱響出吟吟聲,抖了幾下,崔然竣認為夠了,心頭湧上罪惡感,但休寧凱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叫喊著不要停下來,聲音因為非常大,比平常她說話的聲量還宏亮,嚇得他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長了些許毛的敏感帶。
「丹尼爾哥哥…」休寧凱一聲微弱的嬌喘,傾倒在崔然竣肩膀上,她雙手環繞他的頸後,側臉貼緊他,呼吸吐氣都很不規律,「我沒有哥哥該怎麼辦…?」
「休寧啊……」
「嗚嗚……丹尼爾哥哥也喜歡我就好了……我什麼都做不好,哥哥一定不喜歡我,我總是給你添麻煩……我要走,我必須走…,這樣丹尼爾哥哥就解脫了。」
崔然竣突然間醒悟了,多虧休寧凱的真摯告白,她的眼眶泛淚,他的欲言又止。
「哥哥很喜歡休寧喔,從來沒有討厭過妳,所以妳不要自責了,答應我件事,好嗎?」崔然竣用手拭去她的淚珠,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聲音特別柔和,休寧凱始終貪圖的那份專屬於她的、獨有的溫情。
「什麼事?」
「這輩子都不要忘記哥哥,好嗎?」
「嗯!」休寧凱也沒多想,大力點頭答好,但願她是真的能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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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寧凱待在崔然竣的日式房間半小時過去,純白色紗簾外的天色已灰暗,她只感覺鼻腔吸進的空氣是濕冷的,肚子逐漸飢腸轆轆,她在椅子上坐不下去隨意走了出去,經過客廳是沒有人的,再往裡面一點是陽台,遠遠的就看見崔然竣趴在欄杆前抽菸。
她不喜歡男人抽菸,那樣子對身體不好。
不曉得是不是眼前這畫面有點敗了休寧凱心中對老師的好感,她不高興地走向前,壓低聲線問:「老師,可以把襯衫給我了嗎?我一直在等你。」
拿下眼鏡的崔然竣看起來真的判若兩人,他沒有理會休寧凱,繼續對著月夜眺望。
「老師,我在跟你說話,可以不要在未成年人面前抽菸嗎?」
這嬌聲嬌氣聽下來像休寧凱在命令他,崔然竣不由自主笑了,在韓國還會有人管教他,心情不算差。
況且是被他重視的女孩如此對待。
「衣服不用洗了,我明天換穿別件。」
「啊?」她忽然覺得自己頭暈腦脹,為什麼要耽擱她那麼多時間在這?
崔然竣轉移話題:「我回來韓國第一次抽菸,我只是想嘗試當地的香菸滋味罷了。」話落,他將菸熄了,放在一旁的黑色煙灰缸裡。
也不關她的事啊?「沒事的話,我回家了。」
休寧凱暗自咒罵,從原本的「身為師長怎麼可以當小孩的面抽菸!?」變成了「他一個男人好令她大失所望」。
崔然竣見休寧凱毫無一絲往日情誼存留給他,明顯急了。
「妳想到了嗎?」他叫住她,「喜歡的西洋詩句。」
她才沒想到!
她也懶得上網隨便查一句來呼嚨崔然竣,休寧凱氣惱自己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丹尼爾在聖地牙哥教會她的種種浪漫,蠢笨的她回到韓國卻拋諸腦後。
休寧凱蹙眉不語,亦不敢回頭,討厭,怎麼眼角好冰。
明明說好要做個不愛哭的孩子。
「桃子…」崔然竣的音量很輕,輕到像粉紅棉花糖的重量一樣。
休寧凱突地被這樣一喚,眼裡倔強的淚水潰堤了,平時再怎麼逞強,此刻她忍不住,趕緊用手背抹去滑落的液體,奮力地回首:「不准這樣叫我,你到底誰啊!」
她覺得自己不顧一切的模樣應該很帥氣吧?說實話,她心裡頭的不快感確實是需要適當性的釋放出來才行,她休寧凱還活著的那一天,她只同意這個綽號是丹尼爾在叫的。
「說好答應我,一輩子不會忘記我的。」崔然竣面無表情盯著她,猜不透他是在生氣,還是在責怪,或者兩種都有,「妳從來都沒問過我真實姓名,終於想到要問我了嗎?」
崔然竣逼近她,將她逼退到屋內,整個客廳的體感比方才在房間的溫度更低了。
「丹尼爾哥哥…?」
她哪敢忘記,但崔然竣說得沒有錯,她都沒打算問他名字,她天真以為那樣子就夠了,導致長大到現今這網路科技時代,搜索詞打丹尼爾,就會出現好多個丹尼爾,可是崔然竣或許只會出現一個。
「是噢,都想起來了嗎?小桃子。」
休寧凱簡直無法把這個身上充滿菸味沒散去的男人,和少年時期的丹尼爾做高度聯想,差太多了!她當下的心得感想。
乍看像是會到處在深色場所泡妞的類型,正巧她也不喜歡。
「啊…對不起呀,老師,是我失敬了,無意冒犯,哈……」
怎麼辦?她好為難啊,而且雙手抖個不停,在見到本人後更驚魂不定了,她此時要以什麼姿態面對崔然竣?學生?休寧凱?桃子…?
「妳冷靜一點。」
話才講完,休寧凱因為一緊張所以肚子開始抗議,腸胃蠕動的聲音沒法冷靜。
崔然竣瞪大雙眼,接著笑得很豪邁,也不在乎禮不禮貌,休寧凱感到羞愧,她好想直接拎了背包就逃走,事實上她是可以做到的,比如在中午撞到崔然竣的時候,可她和崔然竣命運般的重逢了,她變得奢戀,如果能留在這裡,要她過夜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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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心的崔然竣煮了一鍋泡菜粥給休寧凱暖暖胃,他們在餐桌上沒有說任何一句話,通常一般來講老朋友相見歡是無話不暢談的,他倆呢……就有些微妙了。
大概是彼此暗戀著對方,誰也沒找機會說清楚,所以在看著對方的時候特別彆扭,兩碗粥從滿滿一碗到見底,這中間看向對面的秒數粗估不到五秒。
休寧凱在這短短二十分鐘裡,是在組織構想著要如何和崔然竣表白,當她感覺非常完美、時機正好時,抬頭卻不見崔然竣,他的碗也不在了。
失落與惆悵全寫在休寧凱臉上,難道她只適合做暗戀這種小事嗎?連老天爺都不幫幫可憐的她。
她想起高二時期的八月、生日前,當時成績落後死對頭姜太顯一大段,姜太顯天天數落她不遺餘力,有天還放學約她到學校頂樓,頂樓其實是不開放的,是姜太顯使用一些好學生特權跟主任借到鑰匙,呵,姜太顯連放出來的屁吹到老師們鼻子裡都是香的,借個鑰匙有什麼困難?
然後她沒想到姜太顯是找她出來告白的,粗俗講法就是她真的快嚇尿,她都已經準備好要跟他幹架了。
「姜太顯好幼稚!」她差點噴出來,天哦……都這麼大了,喜歡一個女生還靠一些欺負手段……
休寧凱當然發了姜太顯一張好人卡,順便希望他下次不要再這麼對待女孩子了,姜太顯看上去釋懷許多,他侃侃而談:「我明白妳的心裡一直有著別人,雖然我不曉得那人是誰,我想肯定不是我們學校的,暗戀很痛苦吧!但不放手一搏怎麼會知道結果呢?好啦!提前祝妳生日快樂!」她聽完有如當頭棒喝,頻頻稱讚他偶爾說點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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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濕氣越來越重了,休寧凱打了個大噴嚏,特別嘹亮,鼻頭原本就紅通通的,這下被她揉得更火燙,制服裙遮掩不了一坐下來而暴露在外的大腿,她十分羞赧,手心來回摩擦雙腿肌膚掩飾這份難堪,為了避免驚動到在對角辦公桌前的崔然竣,靜坐在角落的她偷偷爬到崔然竣的矮床上取暖。
縮進棉被裡稍微感受到了升溫,休寧凱看起來就像一坨裹上麵粉但還沒丟進油鍋炸的炸蝦。
忽然不滿五分鐘的暖意瞬間消失,休寧凱身上蓋的棉被被崔然竣毫無預警地攤開來,她幾乎快要驚聲尖叫,隨即崔然竣側躺在她身後一起擠在單人床上。
崔然竣此刻和她靠得好近,可是休寧凱在意的並不是這個,是他的手直接按在剛剛被風撩起的裙襬,而裙擺掀在肚子附近,要說得更詳細一點就是,她現在是春光洩漏的狀態…!
「老、老師……那個……」可以讓她挪一下身子嗎!?
「怎麼了,妳會害羞嗎?妳小時候都和我一起這樣睡。」
不是不是,都是以前的事了,她已經長大了!當然多少懂得一些男女交流之間該有的分寸啊!
崔然竣把臉埋在休寧凱的後腦杓裡,說著她的頭髮很香,不安分的手試圖慢慢往下探過去,休寧凱躁動的心情快傾巢而出,「老師…!」
慌張的她覺得自己聞到了幾種味道,崔然竣房間內的森林草香、崔然竣棉被的清新皂香、崔然竣身上討人厭的菸味……全部混雜在一起,化成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氣味。
從休寧凱認識到崔然竣,他即是個大男人了,甚至到了能結婚的年紀,她沒想過此時她是以十九歲的模樣再遇見他,年少情懷是可以一一累積的,用期待和幻想當佐料,每個女生年輕時都有魂牽夢縈的對象,期望成年後能嫁給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有多好,這些休寧凱都想像過,即使知道很無趣,猶如在做垂死掙扎,但是她好喜歡崔然竣,感覺這世界沒有人能代替他。
她很確定自己依然喜歡崔然竣。
「桃子,叫我名字好嗎…?」崔然竣一直以來有個願望,如果與休寧凱再見面的話,能以男人和女人的身分面對彼此。
休寧凱緊閉雙眼,直冒冷汗,彷彿明白這央求假設她執行了,那他們會變得不再僅僅是老師跟學生的關係而已,「你要我如何是好……」
「休寧不再喜歡哥哥了嗎?」崔然竣在她耳邊問道,呼出來的氣有股淡淡菸草味。
該死的,他好狡猾,為什麼要用恰似逗弄小狗的語氣問她?什麼叫『不再』?他們倆對於喜歡的定義從前有對等過嗎?崔然竣只是把她當成還需要哄的愛哭鬼妹妹吧?
她為了崔然竣,這些年來做了多少努力,崔然竣會理解嗎?
「如果你只是想玩玩的話,恕我無法奉陪。」
休寧凱這席話似乎在崔然竣的耳裡是種另類挑釁,他的女孩比記憶中更堅強了,但她怎麼會認為他在跟她玩?
他崔然竣才沒那麼無聊陪路上小女生玩扮家家酒。
休寧凱沒等到崔然竣講點什麼來應付她,僅感覺到崔然竣打趣地用手指輕摸隔著女性器官的布料,蹭來蹭去。
她訝異自己竟然沒有選擇大聲斥喝、停止他的捉弄行為,任憑崔然竣在她底下畫圈。
「休寧,妳這裡很濕……」
崔然竣的手往底褲裡面加以延伸,雖說之前不小心碰到她的秘密花園,不過他承認自己忘記觸感了,畢竟那當下來的又急又快。
休寧凱還在忍耐的範圍內,可她越忍,下面只會越濕罷了。
而且她覺得自己十分享受崔然竣撫摸她的行進過程,崔然竣動作很溫柔,休寧凱感受到肉瓣之間的核桃被他邊夾邊摳著,她下意識緊縮大腿,不經意地發出嬌嗔。
崔然竣猜測休寧凱在這方面也沒變的地方,是仍舊喜歡被他如此觸摸,他將她翻成正面,替她脫下有可愛花邊的內褲,休寧凱尚無發表任何怨言,幾乎全憑崔然竣處置。
「妳要不要說點話?」
一聽到這難以啟齒的問題,休寧凱立即羞恥地把臉塞進枕頭裡,只會「你閉嘴你閉嘴」的吵嚷著。
「我幫妳弄乾吧,實在太濕了。」剛說完崔然竣的舌頭就舔進來了,惹得休寧凱一聲怪叫,天啊——!這前所未有的feeling是什麼!?
「你、你有……」
休寧凱在想到底是要問「你有幫人家舔過嗎?」或者是「你有病嗎!?」……好像哪個都很奇怪。
「我有什麼?」
「你有經驗嗎……?」完蛋了,怎麼反而扭曲成這提問了?
崔然竣聽到這般嚴肅的話是從她口中講出來的,莫名好笑。
「妳不會吃虧的。」
「所以到底是有沒有…呀——」休寧凱馬上看見崔然竣在解開褲頭,動作一氣呵成,難道他們真的要在這空間內當場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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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突然之間上演一場你追我跑的混戰,先是休寧凱慌忙地大叫不要過來後就趕緊跳下床鋪,不過終究是徒勞無功,凌亂的黑棕色長頭髮看上去像剛睡醒似的。
以一位成年男性來說的話,崔然竣的力氣很大,他在休寧凱身後抓住那隻要打開房門手把的小手,另外一隻手也沒打算閒著,朝她的百褶短裙伸了進去。
「妳要光著屁股逃跑出去嗎?那樣子不好看吧?」
崔然竣戲謔的語氣使休寧凱內心的恥力破表,全身動彈不得,崔然竣指間把玩她乾淨不到幾秒鐘又馬上濕濡的敏感地帶,後面摸到前頭,休寧凱就一直碎念著老師之外發不出其他聲音。
感覺下方被什麼東西頂著,之後緩慢摩擦著,她才意識到是崔然竣身上的巨型器具在嘗試侵入。
「然竣哥哥……」她簡直快被弄哭了,眼角開始冒出零星淚水,什麼也想不起來的童年回憶瞬間像胃食道逆流的情形般地衝上來。
說是害怕嗎?倒也不是,那是她好不容易忘掉的事情、她活到目前為止做過最瘋狂的事情,因為小時候對好多事情都很好奇,可是她不懂,例如她當時不曉得自己原來喜歡崔然竣,所以會要求崔然竣對她做些越軌的事。
身子沾滿黑泥巴被崔然竣清洗時,她難掩情緒上的興奮和快感,自那時她在聖地牙哥的家變得貪心了,總是偷偷趁父母不在,寫完功課會暗示崔然竣吻她的手背當作獎勵她,甚至到了在一家四個人吃飯的場合,她從自己的位子離席,走到崔然竣腿上去,她坐得很端正,她其實就只想整天黏著崔然竣罷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吃飯吃到一半,餐桌下崔然竣的指腹在揉捏她的腿,她差點食不下嚥,雞肉碎屑貼在舌尖的她眼睛睜大盯著碗裡,不敢再往下看,她警覺她該離開崔然竣的身前,往旁邊傾斜幾度角,隨即被崔然竣強制挪了回來,身後的他輕聲細語地說:「吃飯不能亂動,我們桃子是乖孩子,對吧?」
她深怕對桌的叔叔阿姨發現他們在偷情,休寧凱悄悄地撥開碗筷,身子向後傾好趴下,崔然竣的左手順勢向她的衣襬裡頭鑽,她很確定他有溫度的手掌心蓋在她正在發育的左胸前,不時用拇指撥弄她立起的小豆豆。
緊張的休寧凱非常難受地吞下雞肉,勉強找個藉口嘀咕:「哥哥我想尿尿……」
她被他弄得很委屈,如同此刻的狀況一樣。
早知道她不該無理地冒險啊!她是瘋了真的!講白點年幼的自己每天都在玩火卻不自知。
「休寧讓哥哥『進去』好不好?」他貼著她,如膠似漆。
休寧凱當然得說不好,做完他們就再也不是正常師生關係了,崔然竣還有可能以一些與未成年進行非尋常舉動的罪刑而被逮捕。
崔然竣知道懷裡的她發抖的不停,那他要如何說服休寧凱?
正在思考的時候休寧凱轉頭仰看崔然竣:「老師有保險套嗎……?」
十分正確的觀念從休寧凱的嘴巴說出來似乎在做一種豪賭,要麼今天是一夜情當作收尾,要麼延續六年前的舊情讓火苗更加燃燒。
崔然竣自然不會選擇前者,畢竟他對休寧凱是認真的,那休寧凱呢?會像她離開美國後,將他的面容與一切都給忘卻嗎?
他實在沒有猶豫的本錢,他能做的就是讓休寧凱好好正視他,不再逃避他。
崔然竣將休寧凱牽回床上,不反抗的休寧凱縮在床頭,坐在床邊的崔然竣握住她纖細的手,所有六年前在房間的畫面彷彿全都複製貼上,他鼓起勇氣問她,還記得嗎?她說她記得。
「因為喜歡你,才奢望你可以同等地疼愛我,我能想到的只有那種方式……」休寧凱說完後闔上眼眸沉思,單純是她不好意思瞧著崔然竣。
「老師在大學念書的時候很有人氣吧?我好怕老師被搶走,還會作惡夢,如果老師對我的情感是像哥哥跟妹妹玩耍,那我就不要了。」
對方沒有絲毫動靜,眼前一片黑壓壓的休寧凱繼續說:「回來韓國後我有想過或許在未來的某年某月某日裡,老師已經在美國娶美嬌娘啦,說不定我也可以趁這個機會放棄,可是越想只會越不服氣,我想我不差啊!就是腦袋笨了點……」
休寧凱終於忍不住張開眼,崔然竣的臉近在咫尺,她可以很清楚看見他皮膚上的毛細孔,還有幾些被歲月淬鍊的痕跡,她模糊記憶中的崔然竣從大學生變成大叔叔了,添了不少成熟的氣息。
「我很高興妳跟我說這些。」崔然竣笑起來仍然那麼可愛,休寧凱從小一直覺得崔然竣很可愛,此刻也是。
崔然竣撫摸著她的臉頰,到脖子,他替她解下紅色蝴蝶領結和制服鈕扣,最後一件不剩,兩人坦誠相對擁吻,休寧凱腦子裡有許多感想,真不可思議,原來跟喜歡的人接吻是這種感覺,她平躺,他在上面,崔然竣一路從她的嘴唇吻到小腹。
「妳知道嗎?我歸國後妳母親有來電聯我,她很直截了當的要我娶妳,我問伯母,有什麼理由讓我娶妳?她電話那頭指氣高昂對我說:『因為她小小年紀就把身體獻給崔家了,所以你該負責!』」
崔然竣模仿休寧凱母親的口氣說,但是休寧凱望著冰冷的天花板,聽完竟然沒心情上的轉折波動,心想媽媽是在趕鴨子上架嗎?說出這些話都不害臊的,而且要是被崔然竣拒絕只會更糗吧。
「那你有答應她嗎?」
「我說只要妳不嫌棄的話。」
可是她還不想結婚啊…!
不過對崔然竣這年紀來說確實該談人生的重要大事了吧。
「嗯,我不會嫌棄老師的。」她仍舊是學不會拒絕崔然竣的休寧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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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淨色的真絲棉床單上休寧凱在與崔然竣耳鬢廝磨,很快床單便不再是原本潔淨的顏色,有大人和小孩交織的汗水混合著,休寧凱只覺得沸熱,明明空氣寒冽刺骨,她才發現是身上的崔然竣體溫很高,像聖地牙哥偌大的和煦陽光,崔然竣是她的溫暖太陽。
男人器官包覆著塑料套子,有味道的,但不曉得是什麼味道,它進去的剎那,休寧凱的森林燙得張開,火焰順勢往前直竄,彷彿全身都跟著燃火,他的熱情在擁抱她,攻勢沒有停下來過,救護車跟消防車就算趕到也早已來不及。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休寧凱的修長指甲掐進崔然竣背後的肩胛骨,肉看上去快要濺出血,有些似火山爆發的景象。
「桃子…,妳下面夾得我很緊啊……」崔然竣俯瞰下面被開發的少女,休寧凱不敢說痛,人的大腦忍耐值是有極限的,她硬是將自己維持在99點的臨界位置,崔然竣自然不太滿意她這種反應,多希望休寧凱可以叫出聲。
「妳知道為什麼我會叫妳桃子嗎?」崔然竣邊問邊衝刺,好比大隊接力輪到最後一棒的時候,總得加入一些精彩的逆轉局勢片段。
休寧凱縮在崔然竣的肩窩,用著最後的力氣搖頭。
崔然竣的手一溜煙滑到她胸脯前,接著說:「從妳當著我的面,脫下衣服的那天,我就想這麼叫了。」
因為她的小乳粉紅色的,剛綻放出來的那種青春水嫩。
休寧凱聽到這席話終於有點情緒了,她認為此時他們在演一齣腥羶色小說裡成人的場景,美中不足是她仍未成年。
「老師原來是禽獸嗎…?」她不是故意激崔然竣的,她只是沒想過男人到床上就會變了另一個模樣,畢竟父母跟學校沒教過她。
「我真的很怕被說戀童癖啊。」答非所問,姑且算崔然竣沒有否認這道題。
崔然竣靈敏的嗅覺注意到了氣息瀰漫一股澀味,他好奇地揚起上半身,往下正眼瞧,休寧凱雙腿之間流血了,一條一條的血絲,沾染他的被子。
處女座的他有潔癖,在她身上稍微有點不乾淨,也會引發他的潔癖症。
崔然竣轉身看向濕紙巾的方位,離他的手有點遠,休寧凱清楚他要幹嘛,著急地扯他的手腕:「哥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
「我第一次來月事那天,下著雨、打著雷……」
崔然竣尋思許久才有點印象,逐漸回憶碎片被休寧凱的講解而拼湊完成,想不到有他不太記得的事,關於休寧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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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搬進聖地牙哥的崔家,她和崔然竣彼此處在還不太熟悉的階段,某天深夜狂風暴雨,休寧凱十分畏懼無情的雷聲,不敢自己一個人睡,隔著牆壁就是崔然竣睡的房間,她怕叨擾崔然竣,徘徊在他的房門口十幾分鐘,轟隆雷聲打得更淒厲了,她只好猛力敲幾下門。
一秒、兩秒……第十秒,沒有人開門。
隨即她痛苦地哭喊:「丹尼爾哥哥,睡著了嗎?」
裡頭踩在木板上的急促腳步聲越來越近,崔然竣火急火燎地趕上,打開門即是看見休寧凱呆若木雞望著,他問她怎麼了,休寧凱忍了沒多久,雙手張開朝崔然竣抱了過去,流著鼻水的臉埋進崔然竣的衣服裡,說不想自己一個人睡,說怕雷聲,很吵,像媽媽罵姊姊考試考太爛的聲音。
那是休寧凱第一次對崔然竣撒嬌。
崔然竣輕而易舉地將她抱起來,輕拍休寧凱的後背,像哄著小嬰兒不要哭哭那樣,摀住她的小耳朵。
「乖,沒什麼好怕的」,崔然竣的聲音好溫柔,似八音盒打開後響起的水晶鈴聲般,上頭有旋轉木馬、王子和公主,充滿濃情蜜意。
那一晚休寧凱是睡在崔然竣身旁的,她熟睡時,夢見崔然竣牽著一尊神聖潔白的獨角獸過來,要她坐上去,休寧凱不明所以,正要開口問,結果她人已經騎在獨角獸的背上,似乎還能感覺摸起來毛毛軟軟的。
她睜開眼時外頭是清晨六點多了,她第一件事是走去廁所,馬桶前拉下褲子驚覺不對勁,全部都是血,她慌忙地去沖洗內褲,快洗完的時候,崔然竣走進來的神情惴惴不安,誤會她出事了,因為他睡醒後看見床上有一灘血漬。
崔然竣很聰明,看見被晾在一旁的褲子,他瞬間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絕對來月經了。
後來休寧凱的衣物是崔然竣處理的,當然他也有把事情給母親說,反而他媽媽更詫異是,崔然竣跟休寧凱感情升溫這麼快的嗎?
趁著空檔,休寧凱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地緩慢靠近崔然竣,予以天真的口吻問崔然竣:「老師……這樣我是不是會懷孕了呀?」
對,她可能、可以懷孕,但並不是到「會」的地步。
「休寧,妳想太遠了。」
「可是我跟你睡過了不是嗎……?」
「懷孕是要彼此結合才會發生的事。」
崔然竣仰天長嘆,所以說必要時刻,還是該給現在的小朋友機會性教育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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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寧凱雲淡風輕地說小時候的自己好單蠢噢,以為男女一起睡個覺就可以生出小baby,況且對崔然竣也還沒萌生愛意,實在太荒謬了,她想。
「老師不是上課問我喜歡的詩句嗎?我想起來了。」休寧凱伸出五指,手背面向自己,她放空看著上面張開的筋骨,有五條延伸,而她跟崔然竣僅有一條路可以再相遇、連結。
崔然竣側躺在旁邊,拂掠她的髮絲,像在給小動物順毛一樣,輕輕往上順過臉頰的時候濕濕的,女孩的眼角有未乾的淚跡,他下意識用舌頭去舔乾淨,但仍在流,他本來以為是休寧凱剛剛做得太痛才哭出來的,現在看起來不是那麼一回事。
那眼神非常空洞,迷失在路途中央。
「桃子……」
這聲輕喚使休寧凱的眼淚似豪雨過後的瀑布一樣來得猛烈。
崔然竣不敢問怎麼了,他感覺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他覺得自己虧欠她太多了什麼。
「老師曾寫過史賓賽很有名的句子〝One day I wrote her name upon the strand〞,當時在沙灘看到以為老師有心上人了,為此回家後我獨自在房間哭得好久,腦中描繪了老師的理想型,羨慕又嫉妒那個女孩、姊姊…,老師的書櫃有幾本經典西洋詩冊,關於愛情的,明明我不太懂這些的,我只是深刻隱約感受到老師有喜歡的人了……然後漸漸地我變得好怕跟老師去海邊啊!我怕再過不久老師就寫上了那個女孩的名字了…!」
休寧凱邊氣喘邊說完,一陣胸痛,緩慢起身,對於這一切既醜陋且滿滿佔有慾的自己太討人厭了。
「妳記得那下一句又是什麼嗎?」
「知、知道啊!」休寧凱還沒喘完,揉揉自己的太陽穴,「不是〝But came the waves and washed it away〞嗎?」
「是啊。」崔然竣隨著起身,隨手替赤裸的她蓋上一件黑色的毯子,「我寫得一直是妳的名字,但海浪總會沖洗掉我寫在沙灘上的妳的名字,所以我有空檔就會不斷地重寫,可是妳貌似都很巧只看到第一句而已啊。」
看看,這豈不是大自然在嘲笑崔然竣他這一望無際沒有終點的愛嗎?
休寧凱從失望到驚喜的表情全寫在臉上,所以這六、七年來她誤會了崔然竣多少?
「妳也是很有趣啊,這麼令妳難受怎麼會喜歡到至今呢?」
「因為、因為……」休寧凱愈說愈小聲,把整個臉埋進膝蓋裡,「我假裝那個被寫上的名字是我……就算只剩億分之一的機率,我也要不要臉的感覺是我。」休寧凱講完都不好意思地朝自己的頭捶了一下。
崔然竣摸摸休寧凱的頭,來回梳著她渾圓的後腦杓,「我摯愛的桃子,哥哥跟妳沒有不同,我更怕妳嫌我年邁,對我產生了無生趣的想法,怕妳去喜歡那個名叫姜太顯的男同學。」
「欸!?」
休寧凱根本沒想到崔然竣才來學校第一天立刻當她的面前談上姜太顯。
崔然竣在前幾天接到他們班就很認真地研究了班級名冊以及成績表,看到姜太顯的歷年成績有些嘖嘖稱奇,他想這樣的孩子肯定是校園人氣王或萬人迷,不過在實際上見到本人後,覺得他很安靜有禮貌。
他知道英文小老師是休寧凱,來教職員室的卻是姜太顯,上課只有提到休寧凱的時候,姜太顯專屬的面無表情才添了幾分神色,行為舉止全看在崔然竣眼底,一樣都是男人,他怎會不曉得姜太顯在想什麼?
「那孩子太明顯啦,以為我看不出來嗎?我又不是沒當過高中生。」崔然竣斜睨休寧凱一眼,蹭到她身後環抱著她,「妳跟他有關係嗎?不是單純的同學關係而已吧?」
「他……」休寧凱吞了口無味的唾液,「哦……」
見休寧凱說話扭捏,崔然竣臉色暗了一半,硬轉她的下顎面向自己的臉孔,「寶貝,這是很難以啟齒的關係嗎?」
汗顏的休寧凱雙手合十求饒,在死神鐮刀揮斬前把她跟姜太顯的過往一五一十招了出來,舉凡在頂樓被告白和當了第三年死對頭的事。
「看來比我還有男人味啊這小子。」崔然竣笑了笑,畢竟比照大學時期無用的他,姜太顯確實勇敢多了。
在美麗的愛神維納斯雕像下,在她視野中所有被選上的戀人都好恩愛,想求愛的崔然竣連呼吸都顯得微不足道。
「幸好我比他早到。」雖是大人,崔然竣偶爾會像小孩般地較勁,吃醋不是只有休寧凱的特權,他也會。
「不。」休寧凱輕啄了一口崔然竣的臉頰,「應該說,幸好我還喜歡哥哥!」
「我果然贏在大叔的魅力?」
「不不不。」她猛地搖頭,接著放心躺在崔然竣的懷裡,「老師很可愛啊,有種稚氣未脫的孩子氣,好可愛。」
可愛可愛可愛,休寧凱只會說崔然竣很可愛。
空氣中散發出種很甜的水蜜桃香,他們四隻手交疊在一起,小時候就認為崔然竣的手很大有安心感,此時這麼看有縮小了些,像他們倆彼此的距離。
休寧凱再次親了一次崔然竣的臉,喜歡的人得親兩次。
後來她睏乏了,問著可以回家了嗎?崔然竣說不需要擔心那個,他早就計劃性地告知休寧凱媽媽了,傍晚在陽台抽菸的時候。
抵擋不了生理時鐘敲響,遺失玻璃鞋的休寧凱聽不到崔然竣對她說什麼了,後來她做了一場夢,夢到獨角獸,潔白純淨的獨角獸垂死掙扎在她腳下,月光照射下看上去更加淒涼,南瓜馬車來迎接她,她幾乎頭也不回,總之不曉得最後獨角獸是怎麼死的。
相同的凌晨六時,休寧凱很準確、不偏不倚的清醒,現實中她思考獨角獸的死因,啊——是她害的吧。
她跟崔然竣做愛,導致獨角獸的處女情節發作,抑鬱而死的。
休寧凱翻開棉被,旁邊男人酣然沉睡,她纖細的雙腿踏在地板,撿起自己的制服重新穿上,臨走前從書包裡拿出唇膏塗抹,在崔然竣被印上口紅印的有濕氣的白襯衫上,別上第二個桃子吻。
〔END〕2021/10/13. Rai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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